长风万里

万里长空,一朝风月

【山河令|周温】手指

◎战损wink行

◎逆cp

◎接第五集中迷香

一个人只有一双手,十根手指。

梆子声响过第三声,温客行撑着手臂坐在棺卝材板儿上,他胸口破了个血洞,将青色衣襟染得发紫,袖口断了半片,血顺着小臂一路蜿蜒,趟过呈现出诡异弯折角度的两根手指,最卝后在指尖汇聚,滴答,滴答,落在地上,可他却一点儿都不在意,好似疼得不是自己一般。

“周子舒呢?”月光透过义庄破败的窗子,打在温客行脸上,他眼底夹卝着数九寒冬不化的冰,度不过去一丝暖意。

地上躺了六七个人,每个人的十根手指都被齐齐削断,空气中的血卝腥味几乎令人作呕。

长舌鬼趴在地上,捂着被削掉手指的伤口,怨毒地看着温客行。

“我再问一遍,周子舒呢?”他放慢了声音,稍微眯了些眼睛。

长舌鬼是地狱恶卝鬼,就算十殿阎罗下来索命,他也不该说一个怕字。

可温客行不是阎罗,他甚至连恶卝鬼都算不上,他说自己是善人,是天大的善人。

他要做的,不是杀一儆百,而是地狱不空,誓不成佛。

折扇上画了几枝翠竹,温客行手中注了真气,折扇携起一阵罡风,便听得长舌鬼撕心裂肺的一声叫唤,又一根手指齐刷刷被削断,血色溅到扇面,便做了夜行杀卝人的佛。

温客行轻咳了两声,啐出一口血沫来,他从棺卝材板上跳下来,看向倒在地上出气多进气少的长舌鬼,也不管自己折断的手指,一把钳住了对方,明明还披着一张美卝人卝皮,却让长舌鬼感到头皮发卝麻。

“你以为,你不说,我就找不到他了吗?”

长舌鬼眼中突然出现濒死的巨大惊恐,他断掉手指的手死命地扒着温客行的手臂,在上面留下一道道骇人的血迹,口卝中呜咽着想要说话,温客行却一个字都不想再听了。

温客行手腕发力,骨头断裂的声音在这空旷的义庄陡然响起,令人毛卝骨卝悚卝然,然后他就像随手丢掉破布一样,极为厌恶地甩开长舌鬼的尸体,于是这偌大的义庄,便又只剩下温客行一个人的喘息。

温客行又咳了两声,方才入幻境,便挨了穿胸一剑,若不是他反应迅速,这一剑就能直接将他一颗心脏钉在棺木之上。温客行感觉那血洞好像还在汩卝汩地冒着自己温热的血,他把手掌覆上去便又沾了满手。

温客行踉跄着抬腿向外走,他有些气力不济,走到门口处还要被门槛绊上一下,眼中顿时就露卝出了杀意,却又好像被猫头鹰诡异的笑声唤卝醒。

“周子舒——周子舒——”

温客行不再理这晦气的门槛,握着扇子就跌跌撞撞地向内院跑,他边跑边喊,纸人车马被他撞倒不少,血滴滴答答洒了一路,好像哪里都是假的。

爹是假的,娘是假的,阿湘是假的,鬼谷是假的,就连眼前这个周子舒,是不是也是假的?

周子舒从来没见过个样子的温客行。

他印象里的温客行,除了嘴巴太讨嫌以外,怎么看怎么是个风卝流潇洒的公子爷,吃穿用度无一不精,他似乎从不会为任何事心慌,因为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。

可眼前的温客行却判若两人,周子舒感觉掌心那道伤口火卝辣辣地疼,他皱着眉试探地叫了一句,“老卝温?”

温客行失血过多,眼前有些发黑,听见周子舒叫自己,他心中害怕是幻境,却又害怕是真的周子舒,握着折扇的手背青筋暴起。

周子舒就瞧见温客行咳了几声,唇上的血色又艳了几分,他想过去扶温客行一把,对方却极为戒备地退了半步。

“老卝温,我是周絮。”周子舒试探性地又说了一句。

温客行眉头紧蹙,上卝上卝下卝下打量了半天,直到看见周絮手上的伤口,方才有些如卝梦卝初卝醒,他一把抓过周子舒的手问道,有些愠怒,“谁伤的你?”

周子舒喉头发紧,温客行身上血色浓艳,却为一道自己都不曾在意的伤口而着急。

“不打紧,”周子舒回扣住温客行的脉门,道他内息在体卝内横冲直撞,醉生梦死依然弥漫在空气之中,周子舒扶着温客行,为他点xue止血,又把醉生梦死的解药递到他面前,说道,“老卝温,把这个喝了。”

“糖?甜的?”温客行偏过头去看周子舒。

温客行难得听话又乖卝巧,抓着周子舒的手就喝了下去,却在下一刻就要吐出来,幸亏周子舒眼疾手快地捂住了他的嘴,才没让这解药白瞎。

喝下了解药,周子舒这才看到温客行骨折的手指,心中有些不是滋味,温客行被周子舒忽悠喝这苦东西,脾气上来就要跑,周子舒顾不上多问,连忙把人扣下,却又怕碰到伤口,半搂半抱地把人拽离这鬼地方。

济春卝堂酉时不到就要关门,老大夫白天睡多了,放空了半宿,这会子好不容易睡着了,可还没等美梦到场,就被震天响的敲门声给惊醒。

“谁啊!谁啊!大半夜让不让人睡觉!”老大夫边穿衣服边开门,就看见个痨病鬼半搂半扶着一个浑身是血的人。

老大夫的济春卝堂开在三白山庄旁边,天子脚下,大风大浪见惯了,上卝上卝下卝下打量了一圈,也不多问,就把人往内堂迎,温客行的血跟着星星点点落了一路,周子舒直觉得他的七窍三秋钉又疼了几分。

温客行大概是药劲儿上来了,人不太闹腾,周子舒站在一旁,看着老大夫解温客行的衣服,胸膛豁然一个血窟窿,虽没伤到要害,血却实打实流了不少。

周子舒看着躺在chuang卝上的温客行,脸色也白上了几分,温客行这会儿小臂搭在眼睛上,周子舒就看见血从他指尖滴落,晕染了身下的白布。

周子舒伸手握上温客行折了手指的手腕,温客行每次和周子舒动手动脚的时候,周子舒都能感到这人的温度,可此时此刻手底下握着的这块儿皮肤似是要比自己的还要凉上一些。

老大夫拿药过来,冲着周子舒努了努下巴,“有凳子就坐吧,人还没死呢。”

“老人家,我现在虽是半死不活,但也能让你提前见见阎卝王。”温客行的声音没什么起伏,只是听起来有些中气不足,反倒没什么杀卝伤力了。

周子舒捏了下温客行的手腕,拉过凳子坐在chuang边,“嘴巴这么毒,怎么打架的功夫不见厉害?”

温客行这才放下手臂,他脸色惨白,额上尽是冷汗,唇上却沾着艳红的血。他仰头看向周子舒,哑着声音,有些委屈地问道,“阿絮,你怎么还帮外人说话?”

周子舒被他逗笑了,眼中却是放不下的担心,“我何时帮外人说话,我是想说,你温大善人武功高强,怎么还能把自己弄的......这般狼狈?”

说着,周子舒的目光就落在了温客行手上,温客行这双手生得好看,美冠玉扇,从他手里走过一遭,便都要多了几分旖旎,可眼下这双手尽是血污,两根手指骨折处还泛着骇人的青紫,周子舒从袖中掏出一方帕子,在旁边的清水里浸卝湿,便抓过温客行没受伤的另一只手仔仔细细擦了起来。

温客行被周子舒这动作惊了一下,相识的这些天,从来只有他对周子舒动手动脚的日子,何时有他们阿絮主动的光景?

“阿絮,你别担心,我这都是皮外伤,只需你让我瞧瞧你的真面目,再同我笑上一笑,我便全都好了。”

老大夫给温客行包扎完那剑伤,便来看他手上的伤,似是为了报复温客行刚才的出言不逊,带着些戏谑问道,“怎么弄的啊?”

“没什么,就是有人惹了不该惹的人,骨头被打断了而已。”温客行客客气气地答道。

“呦,拿自己的骨头,去打别人的骨头,小伙子厉害啊。”老大夫的嘴巴仿佛被温客行传染了一样,也毒的厉害,三两句话功夫,断骨就被接上,温客行疼出一身冷汗,却硬是连一句闷卝哼都没发出。

周子舒瞧见温客行这惨兮兮的样子,摩挲着温客行完好的左手腕骨,叹了口气,“没有力气就不要说话,你在义庄到底碰见谁了?”

听见周子舒问话,温客行也不回答,反而眼神无辜地冲着老大夫问道,“老人家,你说说,我这手几时能好?”

老大夫看了看自己包扎的杰作,又抬头在周子舒和温客行之间逡巡了好几遍,最卝后对上温客行一双期待的眼睛,摸卝着胡子思考了一下,“这嘛,伤筋动骨一百天,怎么也要三五个月才能好透吧。”

温客行满意地点点头,“老人家,方才是晚生无礼了,还望见谅。”

老大夫留了火烛在内室,便收拾东西离开了,室内还弥漫着淡淡的血卝腥气,周子舒感觉他过去三个月都没有今卝天这一卝夜叹的气多,温客行眼见着周子舒又要开口,连忙抢占了先机,周子舒也不同他计较,便起身洗了帕子,给温客行擦脸。

“阿絮,你也听见老先生说了,我这手啊,没有三五个月是好不了的。”

“那你想怎么着呢?”周子舒的帕子擦过温客行的眉骨,那里竟还有一道极为细小的血痕,周子舒指尖轻轻掠过,引起了手下人卝皮肤的轻微战栗。

“阿絮,不管怎么说,我这伤,多多少少跟你那便宜徒卝弟脱不了干系,你可得对我负责啊。”

听到温客行这话,周子舒难得没有再翻白眼,他擦干净温客行一张脸,便又是副多卝情俊俏的模样,看向温客行那双手,便又想起了白玉箫下的一曲清音。

温客行与自己讨要几分牵绊,便是要他们之间的债,算也算不明,还也还不清。

“而布衣之徒,设取予然诺,千里诵义,为死不顾世。”温客行的话似是还留在耳边。

他虽非游侠,却也千金一诺。

若是没有离开天窗,也许还有三五十年可活,可他如今时日无多,如何能这般应下?

“阿絮,”温客行似是感受到周子舒突然而至的巨大哀伤,他拉了下周子舒的手让对方坐下,“我又不是叫你卖卝身给我,只不过要你做三五个月的贴身小厮,这你也不乐意?”

周子舒嘴角带着笑意给温客行盖好被子,又拍了拍他的肩膀,“你伤势不轻,睡吧。”

温客行一听,可不乐意了,“那你呢?这儿只有一张chuang,不然阿絮你上来睡,我也是可以的。”说着,温客行就起身扯开被子的一角,冲周子舒把chuang拍得震天响。

温客行这一个动作做得周子舒心都提到了嗓子眼,连忙把人按到chuang卝上躺好,“你是嫌窟窿不够大,手指头不够疼够吗?你可以,我不可以。”

温客行美卝人计不成,便想再换一计,倒是周子舒看透了他心里那点小九九,凳子就拉到了温客行chuang边,手轻轻搭在了温客行的被子上。

“我哪儿都不去,就在这里。”

-end-

◎整部剧龚老卝师的手实在是太抢眼了,又白又细又长,便忍不住对他下手了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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